致那些逝去的青涩岁月

七仔

​文：雅兰

梅子约我喝下午茶，老茶头用铁壶煮了，没有过多的寒暄，坐下来，一杯清茶，将我们带回那些青葱一般，滴着露珠儿的岁月。

梅子是我的发小，从小一起玩泥巴长大的那种，当年的梅子白白胖胖，短发，行事风风火火，典型的假小子形象，而我是面黄肌瘦，头发干枯的黄毛丫头，两家住的近，父母也是好朋友，我们就常在一堆玩，梅子从小胆大，我却很怂，有什么事，都是梅子站出来替我挡着，也因为有了梅子，自小，我没被男孩欺负过，因为，我不单有哥哥还有梅子随时在我跟前，梅子是谁只要惹了她或者是我，可以把男孩给揍趴下的那种。

看着眼前美丽知性的梅子，熟练的煮茶倒茶，很难和以前的假小子形象联系在一起，记得有段时间，梅子竟然留起了披肩长发，说话也不再咋咋呼呼，变得无比的温柔，女人味十足，还没能从她的转变中转变过来的时候，梅子又一剪刀减去长发，换之而来的是精干的职场女性形象。之所以这样折腾，跟生活有关，跟爱情无关，因为我们都早已过了拿爱情来折腾的年纪了。

捧着茶，梅子问：你还没学会游泳？我一下就笑了：还记得当年你怎么教我游泳的吗？梅子也笑了：记得，当年的牛滚塘成就了多少娃娃，就你笨。我们哈哈大笑，记忆的翅膀飞到了小时候夏天的池塘边。

那时候，游泳不叫游泳，我们叫洗澡，离家不远有一片梨园，梨园里有一大一小两个池塘，一到夏天，池塘里都是附近的孩子在玩水，大一点的就到大池塘里去洗澡，小一点的到小池塘戏水，孩子们在这里都是大的教小的，穿帮带学会游泳的，梅子胆大，早就能去水深的大池塘里闷水了，我怂，一直没学会，当年我妈最怕的事情就是我去洗澡。说来也是奇怪，每一次我偷偷跟着梅子到池塘边戏水，都会被我神通广大的老妈知道，老妈只要一听说，立马就追了过来，每一次都是在老妈抓到我之前有小伙伴来通风报信：你妈拿着棍子来逮你了。吓得我赶紧上岸，抱了衣服就跑，然后赶紧绕道回家，等我老妈扑空后回来，我就装无辜，打死不承认，老妈那时候很牛逼，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一套鉴别方法，抓过我的手臂，用指甲一刮，刮出白印，肯定就是下了水，刮不出来，就是没沾过水。

当时根本不明白老妈的苦心，那池塘，每年都要吃掉几个孩子的性命，有时候甚至是成年人。我是家里唯一的女孩，老妈自然对我宠爱有加，生怕我有什么闪失。也因为老妈的阻止，到今天，我仍然不会游泳。

逃学或许是大多数孩子都干过的一件事吧，我也干过，初中的时候，最怕最烦的课就是英语，有时候不想上课，就约了梅子，偷偷溜出来小河边抓蝴蝶，抓蜻蜓，夏天的小河边，水草肥美嫩绿，三叶草开出一团团的白花，我们就躺在草地上，看蓝天白云，听鸟鸣蝉叫，发发青春呆，然后两个人撅着屁股找四叶草，到如今，我也没能找到一枚代表幸运的四叶草。记得有一次，我们爬在草地上玩，梅子的手指被蜜蜂给蛰了，梅子恼了，说是要报仇，找把剪刀，要剪掉蜜蜂屁股上的针，抓了一只蜜蜂来挑逗，蜜蜂惊恐的拿针来蛰，针扎到剪刀上扎不下去，两女孩看着拼命挣扎的蜜蜂，觉得自己把蜜蜂打败了。后来才知道，蜜蜂之所以蜇人，是用生命在捍卫尊严，当蜜蜂把刺射出之后，也是蜜蜂生命完结的时候了。还好，当年偶尔的逃学，老师也没来告家长，我也才没被我妈一通胖揍。

当年，梅子常常和我挤一张单人床，两人不是躲在被子里一起读琼瑶阿姨的书，就是天马行空的瞎侃，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话，两个人可以叽里呱啦说个一晚上，我们好得形影不离，不是她在我家，就是我在她家，后来不知道是谁提出一个问题，怎么样才能让我们一辈子不分离？女孩子，最后不都得嫁人，梅子说这好办啊，以后，我们找男朋友就找那种双胞胎兄弟，再不济，也可以找成哥俩，但是，必须是她找哥哥，我要弟弟。当年那些冒着傻气的誓言还犹在耳畔，一转身，我们都是人到沧桑了。

梅子捧着茶继续揭我的短：你还记得吗，当年你一唱歌就跑调。我愣住了：真的吗？我都不记得了。梅子笑了：你是选择性记忆了，我还记得你很搞笑，一开口就左掉了。忽然记了起来，梅子当年唱歌很好听，她也很爱唱，随时都在哼着歌。垂下眼帘，看着杯子里浓艳的普洱，日子过得好快，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那个一开口就跑调的丫头变成了能把一首伤感情歌唱得潸然泪下。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一个笨嘴笨舌胆小的怂人，变成了一个伶牙俐齿可以在酒桌上和人PK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从一个面黄肌瘦的黄毛丫头，变成了一个长发飘飘妖颜惑众的妖精。

一转眼，时间都去哪儿了？好怀念那些青涩的岁月，那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曾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