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纪事》(十五)

钻石

《童年纪事》(十五)
          杨洪昌

《米饭团》

我家虽然回到了矿上
但爹妈都还没捞得着平反
我妈当时没有活干
还是隔壁的张婶婶良心好
她推荐我妈去五七公社挑大糞
除非星期天
我妈都要在锅里放上三个米饭团
比我的拳头还大
四哥拿一个
我拿一个
六弟
也拿一个
我们边吃边往学校走
时间
过得真快
就在快到年底的一个下晚
我妈刚进家就
一屁股坐到地上
大冷的天
她却满头大汗的
那种阵式
我见过
跟四哥那年撞着鬼时候的
一模一样
还是俺们有经验
我赶忙冲了杯红糖水
给她喝下去
不一会
我妈就
站起来了

《红砂糖》

我家的糖票一个月
可以买
两块红砂糖
我妈有时候会拿来煮稀饭
给我们吃
有时候会冲成一缸水
一人喝
一小碗
红糖怕潮
我妈一般都爱放在
米缸里面
我那时馋糖得很
我会偷着刨出来
咬上一小口
有一回因为咬法不对
一口
咬成了两半
我妈倒也没有跟究
但她用一只竹篮子
把它们吊在了
天花板上

《土锅炖鸡》

老肖奶家儿子跟儿子媳妇
都是正式工
她家经常在大门口炖鸡
她家什么时候吃鸡
我们家家都晓得
鸡好了
下来抬鸡
她的声音相当大
楼上楼下
全听得见
那一股一股的香味
好几次都差点
就把老子的口水
整了出来

《抢屎》

不过
那也不能全怪我爹
因为是我家人多
菜票又老不够用
我爹才去
开荒种地的
只是那样一来
很多人就跟着他学
厕所里面的屎就不够分
就只能靠抢了
我提起裤子刚要出去
等在旁边的两个叔叔
就操起糞瓢
打了起来
都说我那泡屎
是他的
尽管我一下就杀了出去
但脸上还是被
甩着一小块
老子洗了半天
还是有股臭味

《我爹养着一头猪》

当然
还是不能全怪我爹
他也是为了我们
能吃上点肉
能见得着几颗油星子
才养那头猪的
不过
它从小就有个烂毛病
爱鬼叫
每天天还不亮
矿上的烟囱都还没叫
它就叫了
叫得窗户
都有些发抖
特别是星期天
老叫得你想多睡一会
都不行
大点以后又
爱打呼噜
声音还大
过了好些日子
老子才适应过来

《白跑战士》
   
张晓从45年前的镇子上回来
李林敏问晚上放不放电影
他说放
放白跑战士
李林敏一转身
告诉了王天发
王天发家媳妇就绕着家属区
搞了回喜大普奔
于是家家户户
都忙着升火
都不想放过
《南征北战》
他们当然谁都没有见着
李军长和张军长
在白跑了两趟的路上
张晓足足咒了王天发家媳妇
50分钟

《长跑比赛》

刘卫东善于长跑
你们都是
晓得的
但有一回
他把我们全套了圈
的时候
突然
电闪雷鸣
比赛
只得结束
我因为离终点最近
而获得了
冠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