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尔平：新书记来了，昆明何处去？

wuliang

程连元

　　2015年7月29日，云南省委组织部宣布，来自北京朝阳区的区委书记程连元任昆明市委书记。可以用“众目睽睽”和“翘首以盼”来形容程这位刚刚被评为全国百名优秀县委书记的北京人“空降”昆明——昆明人充满期待！
　　昆明因为三位前任市委书记相继落马而出名，这三个书记不仅因为他们搞腐败，也因为他们胡搞。新任书记来了，他将面临他们胡搞后昆明九大难题：

　　第一，城中村拆迁烂尾工程。在计划改造的382个城中村中只有近两成的建成，其余的为在建、拆了未见和未拆。

　　第二，烧钱的地铁工程。高达3000亿元投资的巨无霸项目每天在抽吸着昆明市的财政。

　　第三，几倍于供大于求的写字楼盘和商品房无法消化，民工围堵开发商讨薪事件频发。

　　第四，呈贡新区如何去“鬼城”，聚人气。

　　第五，财政亏空，具体数目不清，没有钱，新来的书记不好做事。以上五项都与地产经济有关，昆明用力过猛，内伤了。

　　第六，城市建设杂乱无章，定位不清。城市建设方面大大逊色于成都和南宁，本来有着丰富旅游资源的昆明已不再是一座旅游城市。快十年了，昆明一直在拆建中，一个大工地。

　　第七，孱弱的民营经济。虽然民企提供了超过80%的就业岗位和45%的GDP贡献率，但真正有点高科技含量的民企只有生物制药沃森一家。民企不发达，昆明不会富。

　　第八，滇中经济圈有名无实。2009年启动，由昆明牵头的滇中经济圈乏善可陈，是体制扯皮还是找不到好项目不得知。

　　第九，没有发挥地理优势。昆明是中国面向东南亚的“桥头堡”省会城市，是“一带一路”陆上丝绸之路出发点，是亚洲的地理中心。可昆明对周边国家的吸引力实在太低，没有国际大都市的样子，远在曼谷之下，河内、金边和万象正在赶超昆明。

　　面对上述问题，依照惯例，新书记可以选择两只手：政府——加大、加强政府的经济职能，把北京和中央的资源和大项目带到昆明；市场——筑巢引凤，吸引内地民企和南亚商贾来昆明。仇和用的就是这两只手，他用政府铁腕拆迁卖地，用土地市场招揽商人，但缺了一双眼睛盯着他——社会。为此，程书记如果用上“强政府”、“南亚大市场”、“社会参与和监督”，三足鼎立，昆明会好起来。

　　接下来的几年任期，程书记可以做什么？昆明何处去？

　　首先，建设一个透明政府。透明是预防腐败的良药，透明的政府是把自己变成清水衙门，但营造了良好的投资环境。所谓透明是指政府的组织架构和政策公开透明，哪个部门哪位领导负责哪方面的工作，责权一致；透明是指决策过程、重大项目招标、进展情况和所有民生工程公开透明；透明是指政府的管理过程和效果透明。昆明市政府透明了，企业家就不再需要给政府官员送礼送钱，市民懂得了政府在干什么，昆明人有了参与和监督的热情。

　　愿昆明市政府象高原的天一样湛蓝透明。

　　其次，建设一个法治政府。所谓法治政府是政府依法行政，即前述的透明政府，于昆明而言，法治政府三层更为具体的含义：一是把前三任书记遗留下来的问题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处理，这既厘清本届政府与上届政府的关系，同时也是在中国率先探索省会城市如何走司法程序，解决与政府有关的各种经济和社会问题的新路子。让检察院、法院独立处理与市政府有关的问题，2014年习总书记对此已有明确的指示：“各级领导干部要提高运用法治思维和法治方式深化改革、推动发展、化解矛盾、维护稳定能力，努力推动形成办事依法、遇事找法、解决问题用法、化解矛盾靠法的良好法治环境，在法治轨道上推动各项工作。”二是用法治为民营企业保驾护航，为投资者营造一个公平的环境。在昆的私企老板常感慨，我们不需要特殊照顾，给我们正常国民待遇就行了。此外，一些重大危机事件不走司法程序，如2014年的晋宁县广济村和富有村事件迄今未见法院露面，和浆糊或用钱息事宁人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三是用法治保障外国人在昆明的合法权益。少有南亚国家游客到昆明旅游度假、投资置业，而“一带一路”首先是与亚洲国家互联互通，良好的法治环境与优美的风光、美食、气候和文化一样重要。

　　昆明要成为国际大都市，必然也是一个法治的城市。

　　最后，建设一个善治政府。善治除了包括透明政府和法治政府的含义之外，还指政府与民众互动合作，民众也是社会治理的主体。一个善治的昆明市政府可以在三方面有所作为：一是学习北京朝阳区群众参与社区治安管理方法，把民众纳入到社会管理中。二是引导和利用昆明人参与城市建设的热情，2013年PX项目在昆明安宁落成时，关心昆明的民众却与市政府形成了互不信任的对立态势。性情温和、喜爱享受是昆明人的特点，在PX项目上，昆明人的激烈反应是少见的，程书记是外来的和尚，要念好昆明经，亲民很重要。三是利用好昆明(云南)的非政府组织。在昆明的国际NGO数量仅次于北京，少数民族民间组织和外省商会也很多，此外，云南面对的大湄公河次区域五国的国际和国内NGO都很发达，与南亚国家交往，政府只是一半，另一半是民间组织。昆明市政府已近很强大了，昆明的国企也很强大，而民间(社会)有大量的发挥空间，这是一笔很好的社会治理资源。

　　一个善治的昆明市政府，也是一个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好政府。

　　以上文字，不仅是期待一个在透明、法治和善治下的“青天”市委书记，同时也是想记载下他来的时候昆明是什么样子，若干年后昆明是什么样子。此外，昆明现象也是中国诸多城市的写照，程连元书记或许能给我们耳目一新。

（2015年7月31日昆明理工大学城市学院陋室随笔）